一个探讨业务的电话

　　我是个小三，是个不合格的小三。据说每场游戏都有规则，那我就算是一个没有遵守游戏规则的人，因为我的理智输给了情感，我喜欢上了他。

　　我一直想做简单的女人会做的事情谈恋爱，结婚，生子，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，就足够了。但我好胜的性格，却让我偏离了主道。

　　三年前，我受朋友之邀去她的公司在一个重要部门做经理。公司在离家很远的另一座城市。

　　一天上班，前台转来一个电话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，说是想和我探讨业务。我当时很忙，不好直言拒绝，只是礼貌问了一下， 是否想和我们公司合作？他当时回问可以合作什么项目？我简单说了说，他说他知道了，有时间来公司看看。

　　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，没想到，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
　　有一天，公司的客户孙浩请我去吃工作餐。孙浩这个人我并不熟，不过知道孙浩经常帮公司完成销售任务，出于工作考虑，我答应了。

　　我能感觉到，这次来聚餐的都是孙浩相当要好的朋友。当孙浩把我介绍给大家，想不到所有的人都起哄，指着孙浩说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她呀。然后，我才知道，上次那个电话是孙浩打的，他假称探讨业务给我打电话，只是为了听听我的声音。

　　孙浩一个胖胖的朋友还说，孙浩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是他陪着去的，正好当天很忙，业务员不够用，然后我就去帮忙。问我还记不记得这件事，我摇头，平常接待客户太多，我已经不太有印象了。孙浩在一旁笑着说，他还记得我当时说的什么话，还说我给了他一张名片，说做得有什么不周可以打电话投诉等等。那个胖胖的朋友补充说，事后孙浩还向我们老板推荐我说不应该让我做业务员，应做管理层的。

　　我有点惊诧，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，商场上逢场作戏是常有的事。

　　只是，这以后，和孙浩渐渐熟悉了起来。

　　选择走出这一步

　　认识差不多三个月，孙浩就说要我和他在一起。他说，如果不喜欢的话，我们做好朋友也可以，我如果有什么困难他一定会帮我，除了给不了我结婚证，其他的都可以给我。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，一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。这段话他说得断断续续的，但意思却很明显。后来，我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了。

　　（记者：听他说那番话时你怎么想？伊莲：没怎么想，当然不能跟着他。记者：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和他在一起？伊莲：后来，我开始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。记者：什么样的感觉，让你做出这样的选择？伊莲：那时我一个人在一个陌生城市，工作很繁忙，工作完了回到出租屋还是一个人，没有朋友，吃饭逛街都是一个人。孙浩会给我打电话，约我出去坐一坐，或者开着车带我四处逛逛。在一起，总是他听我说，不管我玩得再怎么疯，他都不说什么，只在旁边笑着看我。

　　记者：你喜欢有人陪伴，被人欣赏的感觉？伊莲：是的。记者：这种感觉在工作中，家庭里都找不到？伊莲：找不到。家里兄弟姐妹太多，父母顾不了我。我出来早，在外面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，很累。我对自己要求高，还要出钱供几个弟妹读书，压力非常大。

　　记者：在他之前恋爱过吗？伊莲：谈过一个朋友，但分手了。记者：为什么？伊莲：被别人不要了。记者：这个影响到你了？伊莲：对。因为被别人不要，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抓住。我觉得，和谁过都是一样的，只要对我好就好，结婚与不结婚都行。

　　记者：回过头来看，你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有别的原因吗？伊莲：我承认，当初跟他在一起，未必是爱，还有女孩子的虚荣心，他在钱上很大方，这正是我缺的，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太草率了。）

　　死也

　　不同意分手

　　跟着他我不后悔，有时候觉得他还是在乎我的，至少我心情不好给他打电话，他能过来都过来了，当然大年三十和初一还是不能见面的。他老婆不是好说话的人，是很泼辣的那种女人，毕竟不能让双方家人知道这件事。因此，和他在一起还是爱得很辛苦。

　　以前觉得他和他老婆在一起我没有什么意见，甚至觉得非常应该，但现在不是这样想的。现在只要想到他们天天在一起，我心里就不舒服。到后来，我们见面时没什么开心的事，印象中见了面，我又总是为难见他一面而哭闹。

　　两年过去，现在他有些害怕了，喜欢我又害怕我，害怕有天我会影响到他的家庭。他现在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了。我打电话给他，要不就是忙要不就是不接。我想，他现在是希望我能够结束这段感情，他之前和我说过分手，我给他的回复是如果能分手早就分了。

　　前段时间我试着分手，但后来受不了，又给他发了条短信。

　　（记者：你之前没有想过和一个已婚男人恋爱会有这么多烦恼？伊莲：以前真的没有想那么多，周边姐妹和我说过，但我一直都不太相信，现在是真的明白了，但想走却走不出来。记者：你想走还是走得出来的。伊莲：是的，是我不愿放手，我不甘心，我就是要他心里不好过。记者：最不好过的也许是你自己吧？伊莲：是的,我心里很难过，所以才会想到死。）

　　上个月我因为压力太大在家喝药自杀，意识模糊的时候，他在我身边，我一直拉着他说话，但说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。脑袋混沌一片，心里却是平静的，感觉很开心，因为可以解脱了。

　　为避嫌，他没有送我去医院，而是叫我最好的姐妹送我去的。自杀的事情出来后，他不敢再跟我说分手的话，因为我直接和他说了，死也不会同意分手的。我告诉他，如果他离开了我，我就一无所有了。为了他，我放弃了我的朋友，朋友们接受不了我做小三这件事，大部分都没来往了。

　　对话

　　伊莲：我不想再去认识一个人，重新去接触，试着过日子，好累。

　　记者：那你就牺牲你的婚姻，子女，后半辈子陪着他？他什么都体验过了，你还没有。

　　伊莲：其实有时候静下心一个人的时候，也会觉得害怕，我这么一头栽下去，以后怎么办？可是离开他真的好难。……以后的日子如果他给我安排，我会一直跟着他不想走。我想他不会不安排，他不会放着我不管。

　　记者：这两年，他为你的生活做了哪些安排？

　　伊莲：仔细想想可能就是钱上会对我好一点点，他给我买手表，皮包，衣服等等，还经常给生活费，开年还计划给我买房子。一年能给我十多万吧。但主要是我真的爱上他了。

　　记者：他给你的钱，你会怎么花？

　　伊莲：除了日常消费都存了起来，家里有困难，每月会给家里钱，哥哥家有困难，借了一些。我个人生活比较节俭，这也是他喜欢我的一个地方。

　　记者：但是你很享受他给钱的那种快乐？

　　伊莲：那倒没有，我从不主动向他要，他给就拿，不给就不要，但他总是主动给，其实没感觉的。他说这是打牌的分红，我就会说好，钱拿着，有时候数，有时候数都不数。

　　记者：可是你说当初跟他一起有虚荣的成分在，并不是爱？

　　伊莲：以前不是爱，只是虚荣，但现在爱他了，就真的不想再讲那么多。人都是有感情的，两年的相处，他人真的不错。你知道吗？我只有在他那里才能真正地放开我自己。他是很好的男人，如果没有结婚的话我肯定会和他过一辈子。

　　记者：你自己每个月工资有多少？

　　伊莲：五千。

　　记者：他将来安排你的生活，也无非是给你更多生活费，你就满足了？

　　伊莲：我不知道，我不敢想这些问题，每次想这些问题头就会很痛。

　　文中人物均为化名

　　看亦舒（微博）的《喜宝》时，最难以忘怀的场景是喜宝在拒绝了要包养自己的老男人之后，回头想一想，又主动退回去投怀送抱。

　　就像这个故事里的伊莲开始是抗拒做小三的，可是最后还是乖乖地做了小三，不仅自愿，而且执迷不悟，死都不肯从小三的位置上走下来。

　　她工资不低，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的，为什么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？原因是多种多样的，难以排遣的孤独，情感受挫之后的无所谓态度，甚至图新鲜的想法，以及物欲被满足的虚荣心都会成为幕后推手，让一个女人走偏。

　　不要心存侥幸，当初她选择走出那一步时，无法预见今天的痛不欲生。完美收官，毫发无损的喜宝，只在小说中活着。

　　文/记者 叶军